还没等德莱雅分析出德比里尔先生身上到底为什么会有那么强大的错位的感觉，德比里尔先生便和往常一样，对着德莱雅提问道：
“你应该还记得仪式的那些要素吧？”
和往常不一样，德比里尔说话的时候原本都会选择看着德莱雅，但是这次并没有。
他一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材料柜里的那些珍贵的材料，一边对着德莱雅提问道：
“记得。主要注意的地方有三点：一：神明喜欢的祭祀用品，如圣母喜欢的蒂芙尼花制作的蜡烛和精油，盐；二：圣母的符号和仪式的次序。三：对应圣母的祈祷词。只有严格的仪式过程才能引起圣母的注视和回应。”
圣母喜欢的祭祀用品基本上都是生命力旺盛的一些植物和动物制品，这些东西的价格虽然比起普通的蜡烛和精油而言还是较高的，但是相对其他的神明而言并不算是特别贵。
比如说，祈光教廷的太阳神喜欢黄金作为触媒……
那可就不是一个小数字了。
而德比里尔先生点了点头，显然是对德莱雅的回答十分满意。
“没错。使用神明不喜欢的祭品会导致神明的无视甚至是恶意，使用神明的符号能够增强和神的交流沟通，而特定的祈祷词能够精准指向特定的神祇，不至于指向一些特殊的存在。”
而德莱雅也走到了德比里尔身边，她一边开始利用灵性分析德比里尔先生身上的那些错位到底是因何而起，一边开始挑选仪式使用的一些材料。
不过，蓦然间，德莱雅想到了卡尔斯纳先生。
卡尔斯纳先生在失控的时候，说过万母之母的古代尊名和现代尊名。
前者是：“一切孩子的母亲，生命的缔造者，爱与美的象征”，后者是：“执掌繁育的母神，扭曲的孕育者，污染和邪恶的根源。”。
为何截然不同的祈祷词，会同时指向同一个存在？
前者显然是正面的、积极的、向上的；而后者是腐败的、堕落的、邪恶的。
德莱雅必须得知道原因，否则万一她那天看到了一个看似很正面的描述，结果祈祷了之后是一个邪神呢？
“对了，先生，对于祈祷词，我有一个疑问。万母之母作为一个邪神、恶神，为何古代的祈祷词和现代的祈祷词会有如此巨大的差异？而为何两者都能被精确地指向同祂？”
听到万母之母的名讳的时候，德比里尔先生脸色有些异常地吞了一口口水。
他放下了手边的那些材料，慢慢地、谨慎地对着德莱雅说道：
“因为神明的能力太过伟大，善恶与否对祂而言毫无意义，祂只是凭借自己的喜好做事……”
……
毫无疑问，这样的行为，这样的神态，这样的描述，都不像是德比里尔先生说出的话。
如果换成是德比里尔先生……他或许会警告德莱雅不要去思考这种亵渎的问题，也不要去思考邪神的本质，不要试图理解神的本质……那会引起神明的注视，会引起人的疯狂……
无知是一种幸福。对于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而言，都是这样。
德莱雅眯起了眼睛，有些谨慎地看着德比里尔先生。
难不成……德比里尔先生在什么时候被万母之母隐秘地污染了？
是在和卡尔斯纳先生的受到污染的灵沟通的时候吗？还是说，一开始的时候，德比里尔先生就没有做好对万母之母的脐带的防护？
似乎是察觉到了德莱雅的警觉，德比里尔先生赶快转移起了她的注意力。
“不过……圣母教会有一段被隐藏起来的历史是很多人不知道的。我觉得，如果你知道了那段历史，或许你就会理解我刚才所说的话……”
“万母教会的根源就是圣母教会，而曾经圣母教会的祷告词便是：一切孩子的母亲，生命的缔造者，爱与美的象征。甚至，当时的伊甸园、医生协会、安眠殿堂都有着自己的祷告词。到后来，圣母才统一了祷告和尊名。唯有深渊守护者的祈祷词从始至终，未曾改变。”
……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些大。
这句话解答了德莱雅的疑问。
这句话转移了德莱雅的注意。
万母教会脱胎自圣母教会？曾经针对圣母的祈祷词变成了针对万母之母的祈祷词？
难道说，万母之母是圣母的反面？抑或是……万母之母是夺权篡位之人？而伊甸园、医生协会等其他信奉圣母的组织更改自己的祷告词，难道也是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的再次发生？
当然，德莱雅无法获得正确的答案，而她也只能凭借历史和文献的只言片语来进行最模糊的猜测。
或许……或许神明之间存在着一些自己完全无法想象的博弈……
万母之母的第一次降临就是在千年前，圣母教会和深渊教会的圣战时期。这是德比里尔先生告诉自己的。而伴随着万母之母的降临的，还有祂邪恶的子嗣……对了……她的子嗣又是谁？
“先生……我记得您说过万母之母第一次降临就是在千年前……那么……她邪恶的子嗣又是谁？”
德比里尔先生摇了摇头。给了德莱雅一个否定的答案。
“我无法说出祂的名字，我无法对祂进行刻意的描述，我无法刻意说出祂的尊名。祂将自己隐匿了起来。任何主动的描述都是被禁止的。”
主动的描述是被禁止的……
也就是说，德比里尔先生知道祂是谁，也知道从什么书上能够得知祂的消息，但是，德比里尔先生无法将那些东西告诉自己……刻意的描述都是被禁止的……
啧啧……邪神难道不是都非常喜欢扩散自己的影响力吗？为什么还会有邪神会反其道而行之？
难道，有的邪神是越神秘，越强大么？
德莱雅无法理解……
但是她也不去想那些东西了。
她过来是为了验证近期自己学习成果的，而不是过来讨论自己到底该被那些邪神注意，然后被撵着打的。
显然，有一个万母之母已经足够了。
德莱雅摇了摇头，她从架子上拿下了一些蒂芙尼花熬制的红色蜡烛，又打开窗户，从窗外茂盛的灌木上折下了一段蒂芙尼的树枝，摇了摇头，道：
“算了，了解那些东西对我来说并不会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反而可能增加我暴露在未知的风险。不去想那些东西了。我还是来进行仪式魔法的实操吧！”
不过，虽然如此，德莱雅依旧没有想到自己该从仪式里获得一些什么。
毫无疑问，仪式魔法是和神进行沟通的媒介，德莱雅用香精和蜡烛等祭品，换来了圣母的注视。
但是，德莱雅总不可能说："哎呀我没别的意思，就想让您老人家多看我几眼……"
没准圣母把这种仪式当成是戏弄，下次就不乐意见她了呢？
毕竟她只是一个信徒，而使用的祭品也只是最低级、最基础的入门级祭品，这些材料都很便宜，有的甚至是随手从门口摘的……而圣母用低级、便宜的材料本质是为了让自己的恩惠能够给予到更多的人，而不是让更多的人没事叫她过去多看几眼。
正因如此，德莱雅会对圣母保有最基本的尊重，而既然她选择了仪式魔法，那么，她就得发挥仪式的原本作用，给圣母找点事情做做。
正因如此，德莱雅会对圣母保有最基本的尊重。她既然选择了仪式，那么，就要给圣母找点事情做做。
嗯……先向圣母借点钱……自己家里快揭不开锅了。
贫穷的德莱雅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自己贫穷的家庭和身上的7里拉14戈比。
诚然，自己身上的钱可能要比许多农民家里的钱要多，但是，德莱雅家里并没有储备的粮食，而他们家原本拥有的土地早就被地主买走了，虽然在别人眼里看上去是农民，但是其实是没有土地的。
他们的一切生活资料都需要向别人购买，所以，这些钱是远远不够的。
嗯……圣母大人是个大好人，她肯定会理解贫穷的。
而德比里尔先生也表示自己会担负起老师的职责，一旦仪式出现任何的异常，都会立刻中断进程。
“嗯，好，那就开始吧，我会在一旁监督，一有异常就会帮助你阻止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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